炎兴下帙十七。
起建炎二年五月八日辛卯,尽八月。
八日辛卯韩世忠闾勍进讨西京。
三省枢密院进呈陕西诸路帅臣东京留守司京东等处走报金人渡河分投出攻围虏掠奉圣旨着韩世忠闾勍各领所部人马前去京西攻讨閤下东京留守宗泽差杨进等诸头领相为应援。
翟进攻兀室(改作乌舍)余睹(改作伊都)於西京失利。
节要曰:自建炎元年冬粘罕(改作尼堪)再寇(改作至)西京官吏南走统兵官翟进率军民上山保险至是岁三月二十六日粘罕(改作尼堪)尽焚其庐舍虏捉其民北去故进始得其城然余睹(改作伊都)兀室(改作乌舍)之众尚屯河南白马寺白马坡河清长源等处虽去西京不远而贼(改作敌)视之以为已弃之物不复顾之无何进於四月十二日出兵夜斫其营贼(改作敌)以间探预知反为所袭进败出城贼(改作敌)复据之後进值韩世忠军至与世忠欲同破贼(改作敌)进为世忠导至文家寺。又为贼(改作敌)败乘势进击世忠。又败世忠於永安後涧时当盛夏胡(改作敌)骑非利之时。又连败我师少得休息。且知粘罕(改作尼堪)由平陆渡河北归故复弃西京相率回云:中因留女真万户茶曷马(改作察罕玛勒)以戍河阳。
十五日戊戌王彦驻军河南。
王彦在河北其众大集谓之八字军为金人所畏方缮甲治兵约日大举直趋太原断石岭关路以临代北告期於东京留守宗泽泽拟彦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制置两河军事会泽以彦兵势虽盛然隍驻军无援不可独进乃遣书延彦议事彦得书悉召诸寨统兵官指授方略以俟会合乃以万馀人先发既行金人以重兵尾袭而不敢击是日济大河驻军於河之南。
二十日癸卯王彦至京师以兵马归於留守司。
王彦入京师见留守宗泽泽大喜握彦手曰:公力战河朔以沮金人之气忠勇无双海内所闻然京师者国家之根本泽巳屡上章邀车驾还阙愿公宿兵近甸以卫根本彦即以所部兵马付留守司因差统制官张伟统辖於滑州界沿河沙店以来上下埽把截。
王庶会泾庆路兵欲逐金人过河玉似席贡不从。
先是陕西路制置使钱盖移文鄜延帅王庶兼制环庆泾原兵破贼(改作敌)既而义兵大起金人东还庶以。
金人重载可尾袭取胜移文环庆泾原各大举协力更战而庶庆州人也。庆帅王似为桑梓。又泾帅席贡乃庶之举官皆以庶後进不欲听其节制遂具文应报而兵皆不出金人游骑上青谿山为泾原将吴玠所扼至咸阳望渭河南义兵布满平野不得渡遂循渭而东其支军入鄜延攻康定围龙坊王庶御退之,於是金人盘礴於冯翊河中据浮桥以通往来渭河以南人情大恐曲端。又知孟迪等听鄜延节制尤不喜遂揭榜称虏(改作敌)巳过河归国农务不可失时乃尽散渭河以南义兵庶亦敛兵保险。又以书约庆泾帅王似席贡欲大举除冯翊所馀虏(改作敌)兵逼逐过河复限大河自守至於再三似不应贡许出兵四万竟以应报不齐。又曲端素不欲听庶节制遂复迁延是时鄜延人以秋深必受兵扰多有迁徙而去者道出环庆吏民皆惊恐移文所在以密检奸细为名夺其财物或殴杀之。若无官司者。
二十一日甲辰金人陷绛州。
金人寇(改作至)陕西回军时绛州犹为国家守知州乃宗室小监仓也。甲辰金人攻陷之军民巷战者六日。
七月十一日丁亥诏发归朝官赴行在。
是日进呈楚州来归朝官事上曰:闻州郡多囚禁归朝官载罹寒暑不与疏贷因小有疑则加残害一郡戮至数百人朕甚悯之覆帱间皆吾赤子偶生边地视之遂异然,岂可与虏(改作敌)人一例持之金人与吾战殴打无罪之人。又率诸国之众荐冒锋刃使肝脑涂地赤子竟亦何辜朕欲发诸郡拘囚归朝官尽赴行在拊之以义,庶几可招和气。
留守司借杨进荣州防御使知河南府。
杨进尝隶王渊军於应天府金人已陷京师屡分兵犯(改作攻)应天府渊命进及韩世忠与贼(改作敌)战破之前後多所杀伤上即位渊为御营使司副都统制渊妒忌才能深忌进欲杀之故进复反有众数万自号没角牛留守司遣人招安进阴许受招安乃借进荣州防御使知河南府进不能行。
闾勍军於河南府。
闾勍以班直换授靖康中累迁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武昌军节度使主管侍卫步军司公事上幸扬州留勍京师留守宗泽命勍军河南欲会合王彦杨进等以图河北。
郭仲荀为京师副留守。
宗泽为京师留守招降诸大寇王善杨进丁进等兵势甚盛泽有渡河迎请二帝之意黄潜善汪伯彦疾其成功。又疑其变遂以郭仲荀为副留守察之。
邵兴败娄室孛堇(改作罗索贝勒)於解州。
娄室孛堇(改作罗索贝勒)攻解州之朱家山邵兴苦战三日遂败之斩千馀级杀其韩留孛堇(改作哈里贝勒)毛古鲁孛堇(改作蒙古勒贝勒)李彦仙补兴从义郎迁陕州军马都统制。
金人(删此字)窝里嗢(改作鄂勒欢)挞懒(改作达兰)阇目(改作栋摩)共陷庆源府五马山义兵朝天铁壁诸寨。
五马山寨自靖康元年冬武翼大夫赵邦杰聚众起之至真定陷。又得保州路廉访使马扩同主之邦杰等请信王榛总制诸山寨遣马扩诣行在投表乞师请命扩行寨中有亡归贼(改作敌)者告於真定同知韩庆和女真副都统韶合(改作硕哈)二人陈於东路元帅府恐扩得兵南来故大会贼(改作敌)众力破诸寨以绝扩之内应以夺扩之归心诸寨多无井取水汲之於涧汲道为贼(改作敌)所断遂至陷没信王不知所在。
宇文虚中观文殿学士祈请使杨可辅祈请副使使於金国。
先是有诏求能战胜攻取及奉使绝域迎还两官者许之自陈虚中方提举杭州洞霄宫乃上表自荐遂加观文殿学士为大金祈请使以杨可辅副之。
赦河北陕西京东路。
诏曰:朕绍履尊极寅畏多艰凛乎!朽驭之难持浩。若涉川之求济讲兴复之策庶以迎二圣之还躬巡省之劳庶以副四方之望然而夷狄(改作敌国)靡闻於悔祸干戈未息於内侵荐渡河津分攻城邑突骑横驰於畿右控弦大入於关中绵朔野以绎骚亘山东而惊震自闻警奏继遣援师嗟赤子以何辜重罹屠掠盖朕躬之不德罔克抚存尚赖祖宗在天之灵弗替忠义徇国之俗番汉协心而御敌军民戮力以殄雠有嘉攘剿之功深悯伤残之患宜敷渥泽式慰群情於戏民所怀者仁既濡汪洋之泽天所助者顺必臻眷佑之符觊国势之渐隆复邦国於永固咨尔有众咸体至怀。
八月东京留守宗泽卒。
遗史曰:宗泽为东京留守措置营葺稍有条理颇得士民之心初到京师也。会金使八人来使伪楚泽谓有窥伺申奏乞送狱庶全国体诏谕止之泽与黄潜。
善汪伯彦议论不同泽在京师凡有申请多为潜善伯彦所阻止之京师十七县境临河者七十里泽措置均之诸县每县管四里有零各令开濠一丈深八尺於南岸埋鹿角连珠列寨而枢密院行下约束只令依仿陕西以三七分为率三分出战七分出助军钱泽措置京城守御之具补葺甚多费用不少而三省枢密院指挥诸场库务如修城造器械见雇工作役更不令支钱泽常怀愤懑之气奏请銮舆复还京师前後数十章尝褒谕曰:舜巡四岳有归格艺祖之文周抚万邦存王归在丰之训庸知帝王之轨范咸以都邑为本根朕遭时多艰思世大治永怀拨乱之策不惧省方之劳俟敉甯之有期即旋复以何晚夙宵轸虑寝食不忘虽王者以天下为家曾靡常於临幸而臣子视人君犹父得无郁於瞻思卿等留居千里之畿拱扈九重之阙合数十百函之奏倾亿千万众之心渴闻鸣跸之音虔举回銮之请备观忠款深可叹嘉泽有渡河恢复旧疆之意以大名当冲要檄提点刑狱郭永漕臣张益谦与北京留守杜充相犄角永得檄即朝夕谋战守具因结东平权邦彦为援兵声渐振是时王善张用诸大盗皆招集京城下卜日进发以薛广为前驱有陈德者军班换授宣和间燕山用兵时为真定府路兵马都监芦沟之役降为承德郎京城围闭在城上守御城陷归家不出仕泽闻其名寻访得之令统军为副离京城而泽暴卒泽志大才疏功虽不就而人皆惜之。
林泉野记曰:宗泽字汝霖婺州人元祐六年登第累迁朝奉郎靖康初知磁州为备甚严整加秘阁修撰康王同王云:奉使金国过磁州过百姓杀云:泽劝王起兵援王室不宜北行王遂还相州王既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泽与汪伯彦为副王至大名泽引众二各来劝速进副元帅汪伯彦等沮止不从及王欲往东平府乃令刘浩尚功绪杨青常景王忠孝五军以陈淬为都统制军於开德府。又令闾邱振孙震往听泽节制泽屡请进师伯彦恐败和盟檄止其行金人自卫南来犯(改作攻)开德泽遣统制孔彦舟败之次日来犯(改作逼)行在。又为彦舟所败泽与权邦彦乘胜欲径至京城以战车一百五十辆从行至卫南遇伏兵败趋南华虏(改作敌)以两军掩击推车者皆走先锋统制王彦忠等死之泽再聚兵传檄四方欲邀夺二帝王即位泽请并集天下兵亲征迎二帝复中原黄潜善汪。
伯彦。又沮其事加徽猷阁待制知襄阳。又乞十万众欲复河北不听李纲入相荐为东京留守泽威惠兼著民心悦服王善以兵五万丁进以兵十万杨进以数万众皆来降补杨进荣州防御使知河南府泽迁资政殿学士命合兵闾勍屯兵西京会合王善丁进杨进合兵六十万俗渡河迎二圣虏(改作敌)人颇畏惮潜善伯彦嫉其功。又虑为变乃用郭仲荀为副以察之方出师暴卒年七十杨进大泣京城失望皆哀痛之。
靖康小雅曰:门下侍郎御营使东京留守宗公讳泽金人再入塞将犯(改作逼)畿甸公守磁州抗疏力请朝廷大为之备自乞将兵以与虏(改作敌)角渊圣嘉之进宝和閤修撰。且使募河朔骑兵为夹击之计康王使虏(改作金)至磁州为百姓遮留不使北去公因进说。又请上便宜总河朔兵入援京师会渊圣以蜡书间道拜上为兵马大元帅。且专诛赏上进公待制为副元帅上南至大名或传金人已北归公遂分兵邀击至卫南遇贼(改作敌)力战数日贼(改作敌)兵日滋公无後继既小衄贼(改作敌)方北去上嗣位进公龙图阁学士拜东京留守公既至京师简料战士信赏必罚兵势遂振始招徕巨寇如杨进丁进之流得兵数十万人。又缮葺京师谯门楼堞以至宫阙官府咸一新之雄壮不减宣和间连章乞车驾还阙身愿率所训兵暨所招盗贼渡河北进讨时黄潜善注伯彦当国虽力沮之而公之意未尝少衰既而上悟其奸拜公门下侍郎御营副使依旧留守建炎二年有旨遣韩世忠之伊洛。又令沧帅刘锡密结河朔之人自青州绝河进兵命公总大众自滑而北期集於中山公闻命欣跃赍金银兵械纤悉毕具行有日矣。而潜善伯彦恐公成功。又以奸计从中止之公大愤懑郁郁久之疽发背而死中外惜之呜呼如公之忠义实古之以死勤事者不幸捐馆真可谓人之云:亡邦国殄瘁矣。公败。且不惧沮而不屈毅然有古忠臣烈士之风志未克伸功未能成奸臣所误,岂非天哉!异时秉史笔者述至於此必《书》曰:黄潜善汪伯彦杀宗泽正史法也。《诗》曰:洪河滔滔撼野摧山砥柱中立力当狂澜胡炽凶焰(改作敌兵炽焰)动植俱残公俯视之。若萤然知无不为独殿中原方事北讨将以身先赤羽。若日朱旗绛夭二贼巧沮行或止还虽醯二贼奚足惜焉夺之遽矣。中外悲叹。
宇文虚中权京城留守。
宇文虚中与杨可辅为祈请使副行会宗泽卒遂留虚中权行留守司事。
中书侍郎张悫卒。
悫字诚伯瀛洲人也。元祐六年登第靖康初授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权大名府康王至大名悫来迎升延康殿学士建炎初召赴行在同知枢密院悫在大名时有濬州王明者号王铁枪与李洪李民聚众以复夺二帝为辞有众数万悫差无官宗子不尤及进士王协王慈招安抚之授明州观察使洪民皆閤门祗候不尤武翼郎协慈皆承务郎後杜充知北京亦遣王明率众讨金人为赵六舍人所杀李民复为贼号满天星者悫俄除尚书左丞上幸维扬除中书侍郎黄潜善汪伯彦当政悫以忠梗自任不附会黄潜善汪伯彦潜善伯彦屡笑宗泽颠狂悫曰:如宗泽颠狂之士多得数人则天下定矣。二人语塞次年八月卒於位识者叹其志未盛行而巳死。
靖康小雅曰:公讳悫靖康之末公为河北都转运使赵野帅大名师徒不安遂叛欲杀野公挺身出谕众方定。且请公领帅事野遂得免焉大元帅自相州渡河至大名公力规时病。且陈天下所以治乱安危之本上为动色而心善之明年上登大宝召公入参枢府稍迁右辖遂贰黄门自入预大政惟知殚竭其言益危其谏诤愈切无所避虽黄潜善怙势肆奸专务壅蔽自汪伯彦而下奴事之不敢少忤其意惟公以直道自持面折其失诵言其短事必力争虽言不行而不少屈巳而皆如公言上独嘉之潜善内虽不能无愧愈忌公公亦屡乞身甚力上知公忠诚劲直愈加眷荷终不听公去天下引领冀公入相而公。且死矣。建炎三年夏上自杭州幸建康过公之墓思公之贤降诏遣使致祭厚〈血阝〉其家呜呼士之仕於朝也。患无眷於君矣。而天子明察备知公为深言虽力不足胜黄潜善之奸事既验不能革黄潜善之愎潜善之误国嫉贤其罪如此卒不遄死而令公死乎!是可叹也。《诗》曰:建炎绍统锐於中兴乃得贤辅食药饮冰责君尧舜良哉!股肱苟用其言不难丕承相臣巨蠹忌嫉才能群邪翼之如彼鹯鹰公奋不顾忠勇日增瞻之维何垂天之鹏琐琐潜善陋比蛙蝇贤妖邪寿何戒何惩。
殿中侍御史马伸言谢克家孙觌不可复用。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一百十七校勘记。
奏报金人渡河分投四出(奏误作走脱四字)出兵夜攻其营(攻误作斫)乃遗书延彦议事(遗误作遣)借杨进营州防御使(营误作荣下同)。又疑其谋变(脱谋字)杀其将韩裔孛堇(脱将字裔误作留)前後数十章尝赐褒谕(脱赐字)著归格艺祖之文(著误作有)倾亿千万众之心(众误作乘)才离京戏城而泽暴卒(脱才字)命合兵闾邱勍屯兵西京(邱字衍)未行会宗泽卒(脱未字)授明州观察使(明下应有阙文)备知公为深(备字衍)。
《三朝北盟会编·卷一百十七》译文及注释
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