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入土以前,躯壳己离你而去维克多·雨果祖父带着乔治和让娜所作的甜蜜散步,他写的那些富有天使气息跃然纸上的诗篇,都改变不了维克多·雨果的晚年形象。喜爱孩子们的纯洁无瑕,并未使这位祖父的风流韵事就此打住。一八七七年一月十一日,艾丽斯向他声明,在度过六年的寡居生活之后,她即将与爱德华·洛克鲁瓦结婚。洛克鲁瓦是罗讷河口省的议员,曾作过勒南的秘书,是一位泼辣而富有才华的记者。艾丽斯正准备去定制诸柬,她表示,希望能在请柬上列上誉满天下的公公的名字。这无异是请求维克多·雨果先生本人来出面宣告:夏尔·雨果夫人将不再使用原来这个“响亮和姓氏”了。为了维持和睦家庭的假象,诗人作了让步。一八七七年三月二十七日,维克多·雨果给艾丽斯的信:“亲爱的艾丽斯,您知道我从未给人发过请柬……不过为了您,我将在这一点上打破我的惯例。您如此温柔大方地向我提出的请求,我不忍心拒绝。既然您切望如此,那就将我写上您的请柬吧。一路易·勃朗及瓦克里两人,您选得再好不过……”又有一天,艾丽斯觉得雨果的一首诗好象是在影射某些不能守节的寡妇,她说为此而感到难过。雨果敏感地觉察到这位少妇的烦恼,便写信说:“温柔的、亲爱的、可爱的艾丽斯,我的女儿,我的孩子,您放心好了。这些诗是一年多以前写成的,我把手稿给您看好了。我和您一样明白,您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了一位善良、高尚的人。除了为您祝福,别无他念……”
这件婚事使维克多·雨果的行动更自由了。他虽说年已七十有五,但依然控制不了自己。他并非没有意识到,上了年纪的情人是得不到青眯的。他写过一部名叫《堕落的菲莱蒙》的喜剧,只打了草稿,没有完成。他在剧本里对自己这个角色笔下也很严厉。菲莱蒙并未因温柔的博西丝受到痛苦而约束自己,反而拜倒在女郎埃格莱的魅力之下:
找个年轻的女人,甩掉家中的老太!……
想吃新鲜的嫩肉,还有细软的面包,不吃腌制的咸肉,不吃干硬的饼干!
迷惑的魁力正在我眼前闪耀金光!
我要和老太分手。要叫她早点儿走开!
我很快就要成为一个可怕的无赖。
当菲菜蒙鬼混了一阵回到家里时,他发现博西丝已因贫困和痛苦而死去。绝望之余,他想在情妇身上寻求解脱。可是,当这位老情夫在阵咳的间歇中哀叹“我爱你”时,埃格莱却将他无情地嘲弄一番。剧本结尾:“夜色笼罩着老人。正是他的能叫每个男人失魂落魄的魔鬼化装成埃格莱,用爱情冲昏了他的头脑。博西丝才是他的天使。这点在她死后用一场戏,借舞台一片蓝色表现出来……”
通过这出朴实的小戏,人们可以看到菲莱蒙是在自我审判。灵魂并不宽恕“禽兽获得的又是卑劣、又是肮脏的满足”。此外,不管身体有多结实,凡此种种不可能不使他感到疲乏。“初次告警。graviscura。”他的手记这样记载道。还有:“一八七五年六月三十日。——我记忆力突告消失,这是异常的现象。前后约有两小时之久……”
其他事情也使他耗费了过度的精力,如出版他认为此时才更有现实意义的《一件罪行的始未》一书;支持于勒·格雷维进行竞选;在纪念伏尔泰诞辰一百周年的各种集会上发表动人的演说;主持一个国际性的文学界代表大会,等等。这此事,即使是对巨人提坦来说,也是过于繁重了。一八七八年六月二十七日至二十八日这天夜里,天气炎热,加上晚餐过于丰盛,又和小个子路易·勃朗激烈争论了一番(为卢梭和伏尔泰纪念仪式一事),他出现了一点轻微的脑充血症状。讲话含混不清,动作变得迟钝不灵。随后,他似乎恢复了镇定。第二天,尽管全家反对,他还是要去拉图纳尔堤岸街的阿尔巴家里。“亲爱的心上人,”朱丽叶在第二天晚上(六月二十八日,星期五晚七时)写信给他说:“我觉得你……身子有点疲劳……”阿利克斯和塞两位大夫不安地密切注意了他一整天之后,暗示他今后要放弃肉欲的欢乐。“可是,医生呐。”雨果天真地说,“您得承认,那老天爷事先会发出警告!”
博西丝的化身朱丽叶央求他尽快去根西岛。七月四日,他终于让步了。
在岛上雨果很快就恢复了健康。但那些贪馋的美人儿保尔·默里斯作信箱,情书依旧不断。这一次来岛,朱丽叶住进了高城居。她看到每次邮件到达时,雨果总会将一些信藏进口袋。她在每天的涂鸦情书中,恳求雨果自重:
一八七八年八月二十日:“我的灵魂自豪地俯伏在你的灵魂面前,向你这位超凡的圣人讲话,而不是向一个给堕落、无耻的情欲所支配的庸俗、禽兽般的偶像讲话。你普照天下的荣誉,也照亮了你的生命。你的黎明是纯洁的,你的黄昏也应当可敬而又神圣。我愿不惜我的余生,保护你不致犯有和你威严的天才、庄重的年龄不相称的错误……”
雨果非常恼火,对她态度粗暴,说她是个“小学女教师”。他问,她怎么能把那些“歇斯底里疯女人”写来的信当真呢?“我很清楚,”他在给她的信里写道,“我的灵魂是属于你的灵魂的。”但朱丽叶也很生气,感到受了侮辱,非常失望,于是显得“特别好斗”。“什么事都可成为她争吵的借口,即使在根西岛也是如此。”维克多·雨果秘书的妻子胡安娜·莱斯克里德说道。“这个女人,她为了主人都可以让人杀了自己,却老用挖苦主人来取乐……这一次次无休无止的争吵造成了精神上的不快,使患病的大名人常对自己的亲友大动肝火……有天早上,为了从前一个保姆写来的信而大吵了一场。德鲁埃夫人拆开看了,因此哭哭啼啼、咬牙切齿的……刚刚安静下来,新的风暴又起。原来德鲁埃夫人平时常跑进书房乱翻一气,这时她在一个暗处发现有只‘大钱包’……”
大钱包上有维克多·雨果的姓名起首两个字母V.H.,里面放有五千法郎金币。“这五千法郎买的是什么欢笑?她怒气冲冲提出这个问题……又有一次,全家又给一件事闹得天翻地覆,起因是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册五年前的备忘录,上面有几个女人的名字。于是又是眼泪,又是责骂,闹翻了脸……”
有天晚上,雨果逛了一圈根西岛上的花街柳巷小号角街。“德鲁埃夫人空前地发作了一通之后,向她不知悔改的朋友宣布说,她决心要离开他,而且这个决心再不改悔。”她说,她要去耶拿,在她侄子路易·科克及三个侄孙那儿了此余生。十月间,她还在犹豫是否要随雨果去巴黎,并提出要与看守高城居的朱莉·舍内作伴,免她一人寂寞。可是到十一月九日,这对老情人却双双登上“狄安娜”号启程回巴黎了。
默里斯已在埃洛大街一百三十号为他们租下一幢屋子,这是属于吕齐尼昂公主的产业。洛克鲁瓦夫妇、乔治、还有让娜,住在旁边的一百三十二号。
朱丽叶原则上应住二楼,但她很快就在三楼维克多·雨果就寝的隔壁房间里安顿下来。雨果的房间里挂着樱桃红的锦缎;睡床是路易十三时代的,床柱饰有雕像;还有一只放针线、饰物用的小柜,上面是一尊象征共和国的女神胸像;此外还有两张重叠的桌子,他就站着在这上面写作。事实上,自从那次小病之后,他就没怎么动过笔。由于他的弟子们作了周到的安排,所以他每年都有出色的诗集问世:一八七九年有《至悯集》,一八八○年有《宗教集》和《驴子集),一八八一年有《精神四风集》,一八八二年有《笃尔凯玛达》,一八八三年有最后一集的《历代传说集》。文学界半是冷眼相向,半是赞叹不已,对其晚年还如此多产感到诧异。其实,这些诗全是以前写成的。
自从艾丽斯·洛克鲁瓦另立门户之后,朱丽叶虽说身体很不好,却大权独揽,当上了家庭主妇。这个角色对一个年老力衰的老太太来说并非轻松。
门铃不断,晚宴频繁,“还不算那一次又一次爱情的表白,它们象三月里的冰雹密匝匝地袭来”。雨果让她和里夏尔·莱斯克里德一起,负责拆启所有寄到埃洛大街来的邮件,这既是为了使自己能摆脱一件苦差使,同时也是让这位焦虑不安的女伴感到放心。但他最保密的信件却是通过保尔·默里斯转来的。
洛克鲁瓦有时冲撞大名鼎鼎的老人,朱丽叶在他的支持下,终于使白朗什从此与雨果断绝了联系。他们吓唬白朗什,说维克多·雨果有可能会倒毙在她怀中;他们还告诫她:要是她不离开雨果,会把他害死的。朱丽叶以维克多·雨果的名义托人给了她一笔钱,可以盘下一爿书店,劝她结婚,并答应让朗万太太能原谅她。自从发生了根西岛意外事件后,朗万太太便不愿再见这个以怨报德的姑娘。
有个职员,与白朗什关系密切,对她的美貌大为倾心,建议这位有三个名字的姑娘嫁给他。埃米尔·罗什勒伊一表人材,富有浪漫气质,也很聪明。
阿尔巴从根西岛回来时,他便已和她相识,白朗什对他讲过自己的不幸。他提出要娶她,既去区政府也会教堂结婚。白朗什因为被人遗弃,灰心丧气,看破红尘,便答应了。
一八七九年十二月二日,在第二十区区政府他们举行了婚礼,又在圣施洗约翰教堂接受祝福。白朗什的两位邻居(理发师比埃尔·莫罗和肉铺老板巴齐尔·莫罗)作新娘的证婚人;男方证婚人是他的一位亲戚(贡斯当·罗什勒伊)与一位同事(职员安德里昂·博内)。朗万家没有一个人来参加这两次仪式,但罗什勒伊的寡母维克图瓦·拉歇,同意儿子这件婚事。
一八七九年十二月十七日,维克多·雨果手记:“白(朗什)已结婚。
她已于十二月二日在贝尔维尔举行婚礼,请柬送到时我才知道这件事……”
他们生下女儿爱米莉及乔治和路易两个儿子。这一结合使阿尔巴感到痛苦。
“她极为沮丧,不同家事,不管店务,听任自流。”
白朗什走后,来补缺的女人接踵而来。雨果七十八岁了,还暗地里给人写信,有让娜·埃斯勒,某一位阿黛尔·加卢瓦小姐,还有“莱奥妮·特·维特拉克,勒萨日的寡妻。她是接替我的候选人,只求有张桌子有张床,不要你一点儿家产。”朱丽叶讥讽地写道。“她是诗人,她很爱你,别的都一样……
我希望,我大名鼎鼎的心肝,你别再轻率地将这位夫人引到自己家里来了……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破碎的心怕新的伤口。我心上的伤口依然血流如注,因此我无法对此处之泰然。不管这女人对你有多大的吸引力,我请求你别让这事使我坐立不安了……”
心地高尚的情妇此时又有最后几件事感到欣慰。一八七九年九月,她陪心上人去维勒基埃,瓦克里一家的热情接待使她感到自豪。她未陪维克多·雨果去公墓。他也确定没请她一起去。一种自卑感始终困扰着她,使她觉得去祭扫阿黛尔的亡魂可能并不光彩。人们并不相信,从她每日几句的短信里可以看出些许嘲弄。
一八七九年九月十三日朱丽叶·德鲁埃于维勒基埃致信维克多·雨果:
“昨天,你很虔诚地去扫墓,我不敢和你一起去。但我也向上帝、向你那些亲人的亡魂作了祈祷来弥补因顾忘卑鄙舆论带来的牺牲。如果你允许,我一定要在离开维勒基埃之前,向一座座墓碑屈膝、行礼,顶着苍天,向他们表示我的敬意与祝福。当然,只有在得到你的允许之后我才会这么做。因为我不愿意当我将对你所有亡亲所怀的崇高情感表露出来时却违反了人间的礼数……”
一八七九年九月十二日:“午饭后去看望女儿的墓地。莱奥波特蒂娜的墓地在大片分散的坟墓组成的家庭墓地中央,紧挨着的是教堂。她的墓旁紧挨着她丈夫的墓,上面刻着他们结婚和遇难的日期。墓碑下面刻着这么一行字:‘Deprofundisclamaviadte.’前面是我妻子的墓,上面刻着‘维克多·雨果之妻阿黛尔’,周围是瓦克里一家的墓地。祈祷。思念。我一直在那儿待到晚上六点,我走进这座十五世纪的教堂。简朴,但却赏心悦目,维修得很好。”
一八七九年九月十八日:“我去了墓地。祈祷。他们听到了我说话,我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一八八一年是雨果八十诞辰,庆祝活动如同国庆节般隆重。在埃洛大街竖起了一座凯旋门。巴黎的市民受邀列队从诗人窗前经过。外省也来了不少代表团,送来不少鲜花。前一天,总理于勒·费里便已代表政府出席这次活动。公立,私立中学和小学中,学生的各种处罚被取消。不顾春寒料峭的雨果,一整天站在敞开着的窗前,乔治和让娜陪在两侧,望着底下六十万崇拜者通过。马路上的鲜花堆得像小山一样,他神情庄重地挥手致谢。
一个名叫夏尔·德·波梅洛尔斯的人告诉雨果,说他深深地为他两手搂着孙儿孙女,银发满头、热泪盈眶的形像所感动。雨果望着乔治和让娜回答:
“是的,他们很可爱。这是两个出色的小共和派呢……”一星斯后,他走进卢森堡宫大厅的那一刻,上议院全体起立鼓掌。会议主持者莱昂·塞伊简洁地说:“天才出席了会议。上议院鼓掌向我们的天才致意。”过去从未有过这种情形。这位在青年时代曾经踌躇满志、身穿金色束腰制服的贵族院议员,现在有如“一个老木匠,一个老瓦匠。”穿着一件黑色羊驼毛短上衣的他,有如一块饱受经年累月浪花拍打的顽石,终于得到法兰西的尊敬。七月,埃洛大街更名为“维克多·雨果大街”;朋友们给他写信这样写地址:“维克多·雨果大街,先生本人收”。七月十四日,再次游行,各式小队列队前进,一遍遍吹奏他喜爱的《马塞曲》。七月二十一日是圣维克多节,他这天是和亲友一起度过的。
得不到安慰的白朗什总喜欢跑到这条充满喜气的大街,混杂于人群。她四处绯徊,希望至少能在远处再瞧一眼那位已经失去却无法忘怀的老情人。
她相当痛苦地发现自己嫁给了一个无赖。这人“滥用妻子的信任,挥霍她的钱财,”甚至威胁洛克鲁瓦,要将白朗什从那位大名鼎鼎的勾引者手里收到的情书、情诗公之于众。雨果此时正直步青云、飞黄腾达,如果此事闹出去,会比一八四五年那次当场捉奸更为严重。诗人以一阵绝望的呼喊来作答:“漫长而真诚的一生;八十个春秋;一生耿直;我行善积德对妇女、为妇女、并通过妇女做尽好事……结果却得到卑鄙、无耻、庸俗的辱侮,惹来一身臭水……”欺诈者以昂贵的价格将所有原件卖给了洛克鲁瓦。心地纯洁的阿尔巴为这桩可耻的买卖倍感痛苦。
“她接近主人的朋友们,”莱斯克里德夫人写道。”在卢浮宫的模型馆,我们常能见到她。”她去那儿,目的是要打听”先生的消息”。“她以何等贪婪的神情听别人讲先生的事啊!冷漠的脸间或露出喜悦的表情,接着却又暗然恸哭起来。这是她真诚的痛苦。”在维克多·雨果大街上,“她久久仁于人行道上,想伺机见诗人出门,哪怕是远远地望一眼他。从屋里出门的保尔·默里斯对这个煎熬在痛苦中的可怜姑娘态度温和……一天,她被德鲁埃夫人认出。她勃然大怒,和主人大吵一架……”嫉妒,是任何人心里特有的病!
朱丽叶,这位荣誉情妇终于于一八八二年八月二十一日至九月十五日期间与维克多·雨果公开地在弗尔-莱-洛兹的保尔·默里斯家里小住了一阵。
保尔·默里斯夫人以前一直不愿在家接待她;现有她的被承认,对于她是件值得欣慰的事。回到家,她必须卧床休息,因为她的消化道长了一个恶性肿瘤。那张在一八三○年时曾经花容月貌的脸,如今已被癌症折磨得骨瘦如柴,除了那双依旧柔情脉脉的双眸和线条分明的嘴。每当她蜷缩成一团,勉强在窗口坐下,便看到街对面修道院中的一个个静谧的花园。“为了不去想什么别的事”,她就盯着看那些修女。她们令她忆起在永敬会里度过的童年。
她清楚自己得的是绝症,因此能最后商定合葬之事。她希望自己和女儿克莱尔合葬,一直以来,她都希望能修建一对坟茔,但雨果却不在意,未拿出必要的落实措施。一八八一年十月十九日,朱丽叶写信给维克多:“如果你不喜欢这事,那我请求你让我一个人来办,就在最近的某天早上,这样一点也不会扰乱你的生活习惯。关于这事,你不能拒绝我;我请求你立即答应,因为时间不多了……”一年后(一八八二年十一月一日),病中的朱丽叶还要求诗人,“从你以前赠给我的所有的优美诗句中,找出几句,在我们离别这个世界之后,作为我的墓志铭……”
这对老情侣于一八八二年六月二十一日,最后去了一次圣芝代。朱丽叶祭扫她女儿的墓,而雨果看望了他禁铜中的女儿。刚过八点,雨果接到一封感人肺腑的信:“亲爱的人儿,我感谢你今天带我来,作最后一次凄凉却甜蜜的圣芝代之访。站在我孩子的墓边,我会觉得悔恨之心稍减……我希望见到你女儿身体健康;我还希望,经历了这次旅行,即使我们那虔诚的心未能得到慰抚(今生今世已不可能),至少也能对上帝的意志臣服……”
也许大家还记得,一八三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的那场《国王寻欢作乐》仅演出了一场被遭禁,以后一直未能上演。然而五十年之后,法兰西剧院的董事埃米尔·佩兰重又排演该戏,以庆祝该剧首演五十年,并把演出日期定于一八八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生命已垂危的朱丽叶·德鲁埃和雨果出现在剧院董事的包厢中观看演出(至高无上的荣誉!)。舞台旁边的政府包厢里坐着的是共和国总统于勒·格雷维。得到这最后一份殊荣的朱丽叶渐渐无法进食,于是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