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佐的反动统治]在七月王朝统治的18年中,基佐先后担任内政大臣、国民教育大臣、外交大臣。1840年秋,开始组阁,直至1848年二月革命,在8年时间里,基佐成为实际上的政府首脑。
基佐鼓吹国王不仅要统,而且要治,因此他深得路易·菲力浦的信任,成为国王的左右手。在对内政策方面,他以维护金融贵族的“秩序”为宗旨,百般歌颂资产阶级君主制,极力鼓吹七月王朝是法国最理想的社会制度,大肆宣扬国家只有在秩序中才能求得进步;实行有利于金融贵族的政策,发给各种商业公司、工业公司巨额津贴和奖金,把大量资本投入金融信贷,而不愿投资于工业生产;执行有利于大工厂主和大矿山主的对外贸易政策和关税保护政策,甚至为使金融贵族尽快发财,不顾法国的实情,给他们提供一切投机的机会。基佐的这些政策既损害了法国工业资产阶级的直接经济利益,又损害了广大中、小资产阶级和工人、农民的利益,引起了各阶层的强烈不满。
基佐对共和派和工农群众极端仇视,不仅剥夺广大工农群众和工业资产阶级的选举权,取缔一切资产阶级的民主运动,拒绝进行降低选民纳税额为 100法郎的选举“改革”。而且用贿买的办法控制议会选举,使拥护政府的保守派在议会中占据多数,把议会变成政府的驯服工具,将工业资产阶级及广大中小资产阶级和工人、农民排斥于政权之外。基佐的政策,加深了工商业资产阶级同金融贵族之间的矛盾,激化了无产阶级与金融资产阶级的矛盾,引起工人、农民对基佐政府的极大愤慨。在法国,除少数金融贵族之外,各阶层人们都普遍要求改革,实现民主。
[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经济因素常常成为革命的终极原因。1845年以后,法国的农业、工业和财政就出现了不景气,来自爱尔兰和弗兰德尔的马铃薯病虫害又迅速危及法国各地,致使减产25%以上。1846年,因炎热和干旱,使小麦和豆类歉收,法国的主粮因此受到严重威胁,引起粮价猛涨。1845年,100公升小麦的价格是17.15法郎,而到1847年上涨到43法郎,在上莱茵省暴涨到49.5法郎,个别地区竟超过50法郎,尤其在法国北部和东北部谷物价格普遍上涨100%至150%。面包的价格上涨2倍。1845—1846年农业的连续歉收,造成了全国性的大饥荒。
1847年从英国开始的经济危机,迅速波及法国。随着农业危机的加深,农民收入不断减少以及农民对工业品购买力的下降,使工商业危机接踵而至,生产大幅度下降,从1847年到1848年初,巴黎工业总产值从14.63亿法郎减少到6.77亿法郎,法国的冶金工业生产产值下降了1/3,不久又下降到1/2,采矿业的总额下降了20%,纺织品的总销售量减少了30%,金属产值减少了50%。工厂纷纷倒闭,1847年上半年,仅塞纳省破产的企业就达635家以上,工人大批失业,拥有1.3万工人的卢贝市,到1847年5月,就有 5000工人失业。有的地区如特鲁瓦、牟卢兹和亚眠等地,失业工人高达2/3以上,到1847年底失业工人总数达70万人之多,其中,35%是纺织工人,35%是金属制造工人,20%是矿工。而在业工人的工资普遍下降,在纺织工业中工资降低了30%,有的行业中工资降低了50%至60%。与此同时,财政危机也日趋严重,破产的银行数不胜数,仅巴黎一地,1845年就有691家破产,1846年8月到1847年底又有1139家宣告破产。国家的财政赤字高达预算总额的 25%,即24.7亿法郎,到1848年初,国家的短期债务已达63亿法郎。
财政危机使基佐政府信誉扫地,官场腐败日趋严重。在众议院中几乎有 3/5的议员是内阁的亲朋好友,许多政府官员还和金融贵族相互勾结,例如,在众议院中,多数派的议员,甚至包括一部分内阁大臣在内,一方面以立法者身份迫使国家投资公司,另一方面以股东身份参与这些公司活动,实行官商勾结,从中大肆贪污受贿。一些贪官民愤极大,政府被迫查办。
总之,到40年代末,法国的农业危机、工商业危机、财政危机和政治危机交迭在一起,不仅产生了一大批新的失业者和饥饿者,而且也使中小资产阶级陷于困境之中,连大资产阶级也感到焦急不安,这就彻底动摇了七月王朝的统治基础,加速了革命的爆发。
[社会各阶层的反抗]严重的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促进了阶级矛盾的尖锐化。引起了广大工农群众的反抗。工人罢工运动成倍增加,尤其在外省,无力购买面包的工人不断举行罢工。据不完全统计,1847年5月,在雷恩、图尔、内韦尔、里尔和北部各城市的工人都进行了罢工斗争,夏托鲁的铁路工人用他们手中的工具作为武器,冲进小麦市场,1847年7月,南特市的泥瓦工人罢工持续了3个月之久。因歉收和抵押债务而造成饥饿的农民,也掀起了抢粮风潮,他们捣毁地主的庄园,强占粮店,打死粮食投机商,顿时,在全国出现了“面包骚动”,反七月王朝的工农运动日趋高涨。
陷于困境的中小资产阶级和因工厂倒闭而遭到打击的工业资产阶级,对七月王朝的腐败统治也表示强烈不满。小资产阶级共和民主派领袖赖德律·罗兰在众议院中公开指出:“我们的工业、商业、金融信贷处于惊人的危难状态之中,甚至可以说是处于崩溃的边缘。那么,这是谁的过错呢?应该把责任归咎于谁呢?应该归咎于这个沉重地压在我们头上十六年之久的制度”!
政府反对力量迅速发展并形成不同的派别,提出各自的主张:以梯也尔和巴罗为首的部分巴黎大资产阶级和一些议员,要求扩大选举权,进行社会改革,改变七月王朝政府支持和追随神圣同盟的对外政策,恢复法国在外交上独立而光荣的地位,但他们并不反对君主制,故称王朝反对派;以马拉斯特和拉马丁为首的工商业资产阶级(因以《国民报》为活动中心,故称《国民报》派),鼓吹共和思想,反对七月王朝的君主制,极力主张社会自由和经济自由,强烈要求政府保护关税制度,反对跟外国竞争;以赖德律·罗兰为首的广大小资产阶级(以《改革报》为活动中心,故又称《改革报》派),不仅要求推翻七月王朝,建立共和国,而且坚决主张实行某些社会经济改革,赞同劳动权利和改善劳动条件,实行普选权;还有以布朗基为代表的社会主义派,他们周围是广大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积极主张通过暴力革命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消灭一切剥削,建立社会共和国。尽管各派政治主张和阶级立场不同,但不满七月王朝的专横统治却是一致的,因此它们暂时联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