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托利党自由派和20 年代的改革

1822年,外交大臣卡斯尔雷自杀身死,乔治·坎宁接替他的位置,并充任下院领袖。随着他的升迁,在战争中追随小皮特的老保守派退居二线,托利党的领导权落入有一定革新精神的新一代人手中,这批人被称作托利党自由派。除坎宁外,托和党自由派还有皮尔和哈斯基森等。

乔治·坎宁1816年参加政府,任印度事务委员会主席。在当时的托利党内阁中,他是最具有自由思想的人,因此颇得民众好感。在他就任外交大臣之前不久,罗伯特·皮尔也接任内政大臣。皮尔的父亲是工业革命初期发迹的棉业大王,在1802年曾提出第一个“工厂法”。老皮尔把小皮尔送到牛津大学深造,希望他日后能步入仕途。由于这种出身和经历,小皮尔要比他的托利党同僚们“自由”得多,被他的政敌讥称为“珍妮纺纱机”。他在许多问题上持自由主义观点,并且不完全敌视改革。1823年,财政专家哈斯基森也进入内阁,出任贸易大臣,这使自由派实力大增。由于这些人事变动,政府实际上落入自由派之手,英国由此进入保守的自由时期,在1822年—1830年间进行了一些温和的改革。

首先在外交政策上,坎宁不把四国同盟作为欧洲均势的基础。过去卡斯尔雷也不支持列强干涉小国内政,但两者的出发点实际上却不同。坎宁认为和平的保障在民族主义,他对俄、奥、普、法的干涉政策极为反感。他曾说: “我们若想在国外保持自己的影响,就必须在国内有力量的源泉,这力量的源泉就是人民和政府间的和谐,它存在于公众的感情与协商一致中。”出于这种认识,他强调外交政策要考虑到民意,不可违背民心。这样,他就给英国的外交打上了自由主义的印记。

坎宁担任外交大臣时,四国同盟正在讨论西班牙革命问题。英国代表接受坎宁指示坚决反对武装干涉,结果同盟未能达成一致意见。1823年,法国在俄、奥、普支持下出兵西班牙,英国未能阻止,但当这些国家提出要干涉美洲西班牙殖民地的民族解放战争时,英国拒绝出席会议,并声言只有西班牙才有权对殖民地进行干涉,而实际上西班牙当时根本不可能干涉。由于英国控制海洋,抵制干涉的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次年,英国进而承认南美独立国家,保障了英国新近在该地区获得的商业利益。1826年,英国派兵进入葡萄牙,阻止西班牙复辟王朝干预葡萄牙革命。当希腊爆发独立运动时,英国也持同情态度,并于1832年承认希腊为交战一方,1824年—1825年接连给希腊两笔贷款,1827年又与法、俄共同出兵打败土耳其,帮助希腊取得独立。由于这些行动,英国的外交政策在无形中突破了维也纳会议确立的神圣同盟体系。

在内政方面,由皮尔负责修改了刑法。英国的刑法是英国历史长期发展的产物,先例和法律逐年累积,形成习惯上使用的量刑标准。但这些标准有许多具有中世纪的残酷性,比如说,到19世纪20年代,一共有200多种罪名是可以判处死刑的,其中有许多在制定时只是为了应付一种临时的需要,但后来一直延续下来,形成极其可笑的局面。许多罪名实际上是够不上死罪的,比如扒手掏腰包,农民偷鱼,在商店盗窃5先令以上的商品,甚至涂黑了脸在大路上行走等等。这种情况使法官在定案时处于一种尴尬的状态,许多法官为了不让一点小罪行判处一个人死刑,就干脆不定罪,罪犯一律开释,即使证据确凿也是如此。这样,法律实际上无法执行,犯罪率因而有增无减。

1808年,塞缪尔·罗米利在议会提出法案,将扒窃由死罪降为流放,这是刑法上的第一次改动。罗米利去世后,刑法改革运动由詹姆斯·麦金托什领导,并在1819年成立一个议会特别委员会,专门研究刑法问题。皮尔上任后接手这项工作,于1823年让议会取消了约100种死罪。此后刑法改革继续进行,直至最后只剩下3项罪名可定死刑。1829年,皮尔还在首都创建一种新型的警察部队,后来推广到全国。这是一种专司维护治安的准军事部队,身穿蓝制服,手持警棍,用以取代过去临时招集的义务巡捕队。警察在初创时遭到各方面反对,人们害怕政府手中会多一个镇压反对派的工具。应该看到,皮尔的刑法改革尽管带有人道主义的色彩,因此有一定的进步性,但其主要目的仍是使统治者能够进行更有效的统治。警察创立之后,一方面有助于维持治安,另一方面也使人民的无组织反抗更难于进行。

在哈斯基森领导下,政府调整了经济政策,向自由贸易迈出了第一步。

他废除了实行近两个世纪之久的航海条例,并降低了许多商品的进口税,其中包括原料(如丝、铁、羊毛),消费品(如糖、咖啡、葡萄酒)及某些工业品(如棉织品、毛织品)等。他还取消了禁止羊毛出口的禁令,而这种禁令曾实行了好几个世纪。1826年,由于收成极坏,政府让议会通过法令,允许粮食进口可以不受谷物法限制。1827年,坎宁正式提出修订谷物法,但受到以威灵顿为首的党内保守派的反对,在上院未能通过。威灵顿组阁后,迫于形势不得不在坎宁提案的基础上修订谷物法,允许粮食随时进口,但以浮动的关税加以限制,也就是国内谷物价格越高,则进口税越低,小麦价格达到73先令一夸特时,即可免税进口。托利党自由派实行的经济政策有利于自由资本主义的发展,他们是托利党中受工业资产阶级影响的一翼。